用心生活
一起工作多年的單身女同事最近提出辭呈，我跟她同事應該快二十年了
1 @: I6 L6 m' d( N- H
% H1 f( X: m9 t4 P) I0 h( n辭職理由寫著:% `/ {7 t, E |8 R: g5 @
一.最近公司搬家後,上下班時間要花上三個小時3 c8 Y8 k( v( s/ k4 `+ s
二.現在安排的工作跟興趣不合,不是她想投入的 ]# G$ f/ ^3 _
三.年紀逐漸有了,不想這麼勞累6 z: O: V8 w" M! T6 B# `' x
5 U" }' G# J' j/ k* @. Z
辭呈一路簽上去...結果大老闆親自來看她。
3 Q. K# P% n0 D3 @& J大老闆也是六十好幾了，說：「照顧老員工是我的責任，你提到的工作的問題，我會請XX副總經理安排，至於第一與第三項問題也好解決.....」
( A8 x: p8 |# c( q, O6 g& [0 g7 M4 t& H& p7 t4 z6 U, A* z
雖然大老闆談起公事時是出名的兇，但是我們都知道大老闆的內心其實是蠻照顧員工的。' `6 y. ]( V- C
& M0 M; D& R6 k( \& r她事後跟我閒聊時說：「我覺得老闆們並不能體會我的心情...好像第一及第三項不是甚麼大問題....」
; v2 b: |6 `6 o" F. ~) ~+ n% E3 ?; @) W- P) F1 S: K" [
她說：「人家說earn to live（賺錢過生活），但是我有必要賺的這麼辛苦嗎？賺錢只是為了生活，生活才是目的。其實以前我不會有這種想法，是幾年前一次生病差點走了後，想法才改變了。」+ }+ P$ p: X6 b/ `) W
; f$ T% v, [( V5 B7 n
有的人可能不能體會她的想法，但是我卻能感受到....我個人也是在經歷大半人生，遭逢悲歡離合，見過生老病死等種種後才猛然覺醒....
/ b* @5 Q, g: j: b$ O3 W, e$ ?
% K) N, n% I; ~/ c在我國的傳統觀念教化下，生活是蠻辛苦的，我期待我的後代別走這條錯誤的路。: U) ~& r# v' m- k/ S! R
( t+ Y5 W7 z0 h+ [3 H. M4 a
在別的網站看到一篇文章，心有戚戚焉...節錄在此8 r" s3 ?+ t) ~1 x3 G
/ f* e2 ^# t8 _! p* p- O3 n- Z/ Q留法小小感
) c" V* L+ @. p) f. ^% C. |' G" B7 Q% ~: G( i# S$ z
這星期，語言課的主題是「Travail」（工作），文章主要是探討法國目前工作的現況。, Z. Z2 |5 N, k5 h
( x% j8 r [2 a0 c; i5 y6 F/ F
不過因為星期五就要開始接連兩個禮拜的耶誕假期，大家上起課來都心不在焉的。
$ D; E: @+ p& L w, C$ ]9 o
- n8 H. g' U& L忽然，導師話鋒一轉，問我們班上大約二十來個來自不同國家的同學，「在人生中，你們覺得什麼是重要的？」
! E# a2 b6 _. A, A4 h6 b4 w$ I! E7 f7 I4 c% I
同學們興致一來，紛紛說出一堆正經與不正經的答案。# a& w0 G5 C7 z v Z& Y
- w+ a: c' h' m0 b家人和朋友是一開始就被提出的。3 e0 a! a& V. A* _
: }% V8 `4 f7 K- }6 k
一個邊笑邊說的男同學舉手，巧克力和電腦是他認為生命中最不能缺少的；一個韓國妹提名「夢想」；而我說「自由」。
: F) X# ]6 ]0 g6 ]- h9 Y9 x, p6 I6 C0 f7 L3 Z+ ?" j% M
以下是當天提出的名單，並沒有重要性之分，單純按照提出的順序。6 i5 B; J8 Y3 F F6 `8 P
4 a% P% F% p _「家人，朋友，男（女）朋友，電腦，巧克力，自由，孩子，和平，學習，工作，旅遊，成功，時間，快樂，睡覺，飲食，動物，音樂，個人獨特性，笑容，健康，文化，傷心，分享，夢想」。
# I0 c2 _" k3 }! a: i: i9 i/ D" T6 P# f
接著導師建議：「那我們來投票，選出222這班同學認為最重要的三件事情，一人一票。」3 q0 P0 l9 T! I ]% F' X5 @# i
C( a0 t. [! B% d4 Q: \# Z, ?) H
答案揭曉，排名分別是，家人，朋友，健康。! Q- B& p0 [5 Q) c* o; J
1 A( L) d$ i; C「原來，工作一點也不重要，難怪你們上課上的心不在焉」，導師笑著對我們說。
! t a2 e3 l3 G6 ?" q) A0 k. F8 d8 \/ m; R
沒想到這句話引起同學熱烈討論。大家開始紛紛發表自己對工作的看法。" _0 `7 g8 V+ E1 e4 t
7 B* G: C- h7 H. |金髮瑞典妹說，工作只是為了賺錢提供生活的方法，在他認知中，工作大概排名第七或第八吧。
5 _; @( b' s3 x! ?0 S) D- Y& J/ ?
9 G: z% e4 o2 i& t* I% `5 m, ~另一個曾在園區工作的台灣女生則提出不同意見書，她認為，不完全如此，因為她可以在工作中找到很多快樂。
9 I: t: L9 ]9 n- y
& m3 a8 k, D/ h! j哥倫比亞妹反駁，可是還有更多可以尋找快樂的方法，如果只有工作那多無趣。
$ N9 d* I: z% \, B, F
# Q; I9 N+ x! S於是大家喋喋不休一直到下課為止。
6 V( N* N, P+ v0 U8 W5 F- G: r' t; `3 d, ^( I2 s" n3 k1 I# C
下課後，我一直在想這件事情。
# I" b5 L9 i$ d7 K) n5 M% O% V& f, O0 l; }! q9 o, B% \
記得剛來法國的時候，一次和瑞典同學與美國同學一起吃飯。他們都只讀到這個學期結束，接下來他們要一起去巴黎工作。我問他們，你們想要找什麼工作呢？5 A0 K! q& X9 M* f+ ^
瑞典妹一派不在乎的說，餐廳或服裝店吧，運氣好一點的話，試試看能不能找到旅行社的工作，因為他們都精通至少三種語言。$ E2 |9 w% e$ Q- `# ^0 [
) Q$ o7 B8 a& f2 D4 J美國女生接著說，對呀，工作只是為了生活而已。
6 u0 [; m$ p4 h& `# P' `
* n4 |+ S" v3 v4 ]- L% @想想看，當人家問你住在哪裡的時候，我可以說我住在巴黎，這有多酷呀。
# e9 k; a8 x( _* C9 J0 p4 r
: [- `3 @1 ~/ W0 `3 r8 M$ _2 j他們兩個都很年輕，大學都還沒畢業。但都選擇在大學念到一半的時候，來到法國開始另外的生活。對他們來說，這樣是很正常的。
' K! f6 D$ W. Y3 n% }& v! O1 f! ?& {2 `, b
雖然我並不能理解住在巴黎有什麼酷的地方，當時心理也老犯嘀咕，這樣的工作能作一輩子嗎。: x$ a5 `3 Q1 K8 d+ u. M
( W# s. O4 C7 E) r" O/ U
但是我能了解，他們所想的是，人生有太多事情要追尋，學歷，工作只是為了輔助這個人生，不是全部。
9 ]; V6 H; ~! a3 @8 @/ y5 |: l. l) w) S" U- T6 A# K- k
另一次在上寫作課的時候，主題也是談到工作。( I& F4 {% ]2 ^. \ Q1 k1 q
( C/ x) k3 V9 w% n" Z3 k老師提到，法國法定最低給薪休假為五個星期。語畢，在場所有亞洲學生全部面露不可思議的表情。尤其像我們這種已經工作過，又重回學校的學生，更是覺得難以想像。
( ?4 e" p5 s3 t- n) r
, x# c/ k$ ]2 \" e我問老師，五個禮拜包含國定假日嗎？
! m8 c: {; b% U8 z, |" ]4 P老師回答，當然不包括。這五個禮拜，是除了所有星期六日休假，國定假日之外，另外的給薪假。而且這是法定最低標準，很多人的假期是高於這個標準的。
! {( B- a: M" A, `0 ]% P9 S. V! ^2 {8 X- B1 A$ M" c
這下我們真的傻眼了。法國的假日出名的多。這樣，他們一年工作到底有幾天呢？
2 z2 X. E9 M: r- V" a9 f. B2 ], b+ C, H( U: }& p
老師看出我們的疑惑。「如果沒有這些假期，哪裡有時間去旅遊或者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呢？」。6 c( W0 A- K; D4 s' M0 V- M. i
# U9 k* @! e( Z& C接著又反問「那在你們的國家，法定的給薪假有幾天？」
8 c) z( a/ P- U$ y6 M6 q我和那個園區工作的女生，小聲的說「七天」。4 S) x8 s& o* n
然後不敢抬頭看老師驚訝的表情。
! r" H# y* q4 B; W& r% C
# e8 `& ~0 N) V2 ~2 q一個月前，Angers這裡舉辦了一個藝術活動。
& R' T. J) ^8 [+ v6 b+ b# ]" b9 J4 R' {1 ]! g t9 e0 h2 b
這個活動很有趣，是讓公眾參觀Angers當地藝術家的工作室或者家裡。除了欣賞他們的作品，工作的狀況，也可以和藝術家聊天。 l" U1 T# F2 t7 _* k" M- g
5 D( k2 v! m O5 z, ]+ L; ?
這個活動只有兩天，在這兩天的時間，隨時都可以去地圖上標示出來的十六個地方參觀。
* f! ?1 G$ d" s7 A4 u' R' \於是我和另一個也很喜歡藝術的女同學相約在第二天前往。因為時間有限，又沒有交通工具，只能倚靠步行，所以並沒有全部拜訪完畢。1 y! v' X) P! x8 H8 D5 P0 d
# L2 c8 P" a# a1 H1 h# n" B$ X* @2 A; i
但是我們看到了攝影，油畫，版畫，雕塑和水彩。也由於我們去的時間很早，參觀的人比較少，因此都可以和藝術家們盡情的聊天。雖然走路走的很累，但是我和朋友都覺得心裡非常滿足，也很開心。( L+ e) e5 e z" h0 _
' U& A4 i O; f8 i& X" g
晚上吃飯時，我們仍興奮的討論今天看到聽到的事情。
1 q' ^! C- U. i; T& n1 ^# V+ O8 Q/ L8 U/ h- y& M
忽然間，朋友提出一個疑問。8 h4 I+ m( u- S+ S
「他們幾乎白天都有其他的工作耶。而且他們每個人都會很多樣的事物，法國人是不是都具有很多種的身分呢」。
& j$ q& A& [0 M \; f, O* a( y, W; D1 W2 j0 i
想想，好像真的是這樣。
0 _% ?5 u8 U7 ^. R7 K
8 w2 z/ x! d$ J6 d5 b& K例如我們第一個去拜訪的攝影家，他白天是小學美術老師，其他時間，分別是攝影師，素描畫家和古典吉他演奏者。
7 u" g, {, u8 Z) f7 N1 H
+ ]( r* O" z! }# h! r再想到我們的導師，白天是學校的教授，其他時間分別是某個慈善協會的成員，同時也在研究日本與法國的文化。: J5 m' {! J: @% k$ W3 p% M3 `. b
* o: N0 |- G# G d- l' h: e! G0 N而她的未婚夫，同樣是我們另一堂課的教授，則同時拍攝電影，攝影，還有繪畫。
0 ?$ M* i L4 c, A) h: @! U, c
至於我法國家庭的爸媽，也分別具有多重身分，即便是在他們都退休之後。
8 Z& O" ~- W! V7 ^
& q- E, w& z7 `" ~這讓我想到，之前在台北當上班族時，我的生活，除了白天的工作外，還有什麼？% h- I9 A! r j4 x9 j2 f" {/ |" d
6 H# r5 d; R7 O& n$ U9 r0 p+ |6 V
我一直覺得我是個熱愛工作的人，也很希望自己能在工作上有所成就。; c% u# ]5 a( W5 ?
0 o% h7 S. i& B* C- B+ n+ y- E
連這次到法國唸書，最初的想法，也是希望念一個可以對將來工作有幫助的學位。. H2 @+ `9 _! ]
5 k8 U: E. {$ a. y M: B8 z
只是，那時當我也許懷著淺意識的津津自喜和朋友抱怨，最近工作好忙，每天回家都累的半死的時候，我還有什麼其他的生活？( r7 U8 t) L- i8 _# a
+ M7 v' P3 L7 W% G& H* j5 {# B
這樣的反省，讓我打了個寒顫。& a; n+ W+ b, r6 E# N
/ D2 ]3 K d/ {% U
在台北，所謂懂著生活的人，( ^+ k* b+ _( p- r- y. m1 m# ]3 o
也許是知道幾家別人叫不出名號的好餐\廳；5 b* F5 d: V7 G8 j8 @9 h: {0 Q, ~
也許是會定期上國家音樂廳聽音樂會；7 O7 \& Z$ k g6 p
也許是會在家裡點著精油薰香，然後喝著藥草茶；1 r4 r0 P1 i3 H0 T* f
也許是當人家說起什麼時尚玩意，也能夠隨意接口。
( u0 ]) P! p: ?4 t6 b0 n9 q
1 R, g& W, t* R6 C% ]7 R9 J但是，這只是生活的模式。
) R. d4 Q, X# l( o; W" h" l# T% Y
基本上，只要照表操課，沒有人做不到的。
! ^* Y) a: B% }
7 ~3 I/ ^9 ~2 j那生活的實質呢？( I. l# q% p! p- n* m& `
1 L. f8 v) ?1 x: w7 ?- z8 v% r% W
當我們一天工作至少十個小時以上，下班後腦筋還繞著工作進度和辦公室紛擾，連空閒時閱讀的書籍，都和工作或者至少精進自己以有利於工作有關。
2 Q% V. e! X7 V" h; M- Y7 q/ A
$ ` a# q1 ~' \5 c身為「自己」這個人，我們還有什麼？& O& x4 b! P# A7 B
/ Q- W4 P( n: } `& g3 C% O/ q& H
當然這並不是說，把工作當成一種應盡的社會義務，和討生活的方法就是比較好的態度。8 ]) G- I2 I4 h e$ h
& {! |$ N7 J& E4 \* y- I也不是說法國人動不動就罷工，或者遊行，來爭取更好的工作環境就是有道理的。/ `) G5 n( S! k: }7 z& L
6 X4 _2 E3 `4 d4 t
更不是說，每個人都一定要把自己搞的像綜藝團成員一樣，十八班武藝樣樣精通。! r$ d$ ~; }1 a, m9 ?! Q
$ i; B m: a2 H- _9 b8 r$ \$ ~只是，我們的年輕如此短暫，我們的生命如此短暫。 , a+ M' o" Y* I2 M( ?2 t( D
5 V8 n! Z6 k! M* h+ c/ W
即便不能活的如傳說般懾人，也不能活的如流星般璀璨，我們是否能夠在「自己」這個符號當中，多增添一些元素，不要讓這個沒有預設答案的申論題，變成全有或全無的是非題？
3 p- `3 e% B+ K- _$ Y9 x4 Y% Q- n2 {$ @' e( u% Z3 G! P E% G
我真誠的這樣期待，也希望我將來不會忘記這樣的體會。
' e6 T. J% h* T- L( Q0 P- x M" l6 i8 v& d, g" t& o
, I% C; P: y \% Z) J: O; A. Y0 I+ F( g0 ^# m
我相信，將來倫敦的朋友有機會再回到台灣與你相遇時，不會希望看到一個被工作壓榨到只剩下空洞靈魂的人。
w9 R9 A) V8 @* s
3 [; }$ Y4 U% a他想念的，是那個在柬埔寨啤的酒吧與他大聲開心討論流浪的你；2 O! N6 a/ F$ B5 S
而我想念的，則是那個從來不曾忘記夢想，
5 U/ p$ F% c% B& f在湛藍希臘天空映襯下的渡輪，面對整片海洋無言，; m5 j+ {, y4 @5 B* f: F
但我卻清楚看到那雙眼中對自由嚮往的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