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
美 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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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大雄
時間:
2007-11-8 13:52
標題:
美 美
一日，我對湯尼說，「我膩煩這個居住了二十幾年的城市：漫天 的灰，滿街的車，林立的摩天大樓，還有照得夜空如白晝的霓虹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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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尼說：「這句話大概是今年流行的口頭禪吧！幾乎每個人都在 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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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舉起啤酒杯說，「為和我一起受折磨的人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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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尼冷哼一聲，沒有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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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我惹他討厭時，他便如剛才般從鼻子裏發出一記冷冷的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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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習以為常，不以為異，依舊喝一口啤酒，嘟囔一句「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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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尼終於禁不住我的囉嗦，不耐煩地說：「你整日無所事事地到 處遊蕩，所以你整日如鸚鵡一樣重複『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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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見我臉色陰暗下來，忙拍拍我的肩膀以示道歉，問：「你的畫 展進行可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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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笑說：「與其說是我的畫展，不如說是我父親的小型聚會更 貼切。我那蹩腳的畫，無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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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尼不贊成地搖搖頭，說：「你有畫畫的天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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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開口時，見湯尼的女友——慧慧朝我們走來。她見我的第一 句話是「郭秀明，請你趕快自我眼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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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作茫然狀，問：「小弟何事惹大嫂生氣，望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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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她瞪大雙眼，卻說不出話，模樣十分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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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尼哈哈笑，伸手擰擰她的腮幫，回頭對我說：「那日你見到她 的同事如見到鬼似地拔腳就溜，害得那女孩下不了臺，慧慧覺得沒面 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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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怎麼說也怪不得我，哪有把刀架在脖子上逼人去相親的道 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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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慧臉色已緩，說：「人家長得如花似玉，又知書達理。如不看 在你與湯尼幾十年老友的份上，我才捨不得將如此『美玉』介紹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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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一副「呂洞賓」式的委屈相，我忙一疊聲的「對不起」才讓 她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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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湯尼身邊坐下，問：「你的畫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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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歎口氣，湯尼說：「秀明說他厭煩都市生活，心裏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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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舊同學在鄉間有處很好的房子空關著。如果秀明願意，我 可與舊同學商量讓秀明暫住那裏一段時間。那裏山明水秀，秀明在那 裏定可出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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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何處？」我眼中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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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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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尼忽地發出怪叫，「慧慧，你又與祝磊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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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舊同學聯繫，有何不妥？」慧慧似笑非笑，看看湯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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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一臉苦相的湯尼，想起他提起過慧慧念大學時，曾暗戀一 男子，好像叫祝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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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裏正暗自好笑這平日瀟灑非凡的湯尼此刻如一隻呆頭鵝，忽 聽慧慧說：「桃花村的房子是其亡妻心愛之所。他不願睹物傷人，所 以一直將其空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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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話，他未必同意我借住那裏。」禮琤２璁a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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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磊是極豁達的人，他或者會同意你暫住。我與他商量後同你 說。」說著慧慧瞟了一眼「呆頭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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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湯尼把鑰匙給我說一切安排妥當，我隨時可以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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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提著行李到達桃花村時，已是傍晚時分。我雖坐了一天的車， 此刻卻無絲毫疲倦感。嗅著鄉間特有的清新空氣，我步伐輕鬆地向祝 磊的房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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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鎖後，推門而入，我頓時目瞪口呆，此房佈置與我口味一般無 二！我吹著口哨，回頭將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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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我開始過上全新的生活：除去每日畫畫外，我或是看書， 或是研究烹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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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間的生活頗單調。我一方面享受我的孤獨，一方面不免惦念家 人和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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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將近半個月，有人來看我。客人既非相識的朋友，也不是反 對我入鄉計劃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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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我背著畫架，踩著餘暉回家時，見屋門外背對我，站著一 短髮女子。看她衣著，我估計她至多二十二歲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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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小姐，找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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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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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眼前的居然是一位我這二十六年來見過的最美的女子：晶瑩 白皙的肌膚，霧濛濛的黑眼睛，秀氣的鼻，還有粉色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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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美得不似真人的女子面前，我失魂落魄，壓根記不起該說什 麼，該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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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眨眨眼，衝我嫣然一笑，問：「你是郭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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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才還了魂，心裏暗罵：郭秀明，好歹你也是見過世面的人， 怎會如此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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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嗽一聲之後，我點點頭，說：「我是郭秀明，此地暫住的房客。 你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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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美美。祝磊是我的姐夫。」她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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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握了握，心想大概她是來收房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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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進。」我邊開門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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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屋後，我倒杯水給她，說，「今天我是反客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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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過杯子，說，「我一直是這所房子的客人，一直享受被招待 的樂趣。以前姐姐和姐夫常在這裏過週末，我有時會來湊湊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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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的確是個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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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眼裏，這桃花村的美麗大概比我看到的要多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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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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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是畫家。我想畫家更懂得欣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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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對事物的想像力不同，我想對美的認識也會有所不同。 可能，真正的畫家對美有比常人更敏銳的直覺，可惜我不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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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很喜歡你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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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見過？」我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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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姐夫曾去過你的畫展。可惜那時沒能見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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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開畫展是我父親的決定，如果我能作主，我寧死也不出這個醜。 所以那日，我只是到那裏應個卯，很會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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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我有事情要辦。」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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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前些天知道原來借住桃花村房子的人是你，我就要姐夫 陪我來找你。因為姐夫一直沒空，我今天就自己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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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臉發燙，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正巧，有人敲門，我連忙去開 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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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來者是一陌生的年青男子。他膚色偏黑，身材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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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你可是郭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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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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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我是祝磊，慧慧的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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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說：「請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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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一笑，跟我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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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美見到姐夫，很驚訝，說：「你今天不是沒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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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磊苦笑說：「你說來就來，一刻都不能遲。我不緊隨你這小鬼 頭，怎可安心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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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們累了一天，就先喝口茶，休息一會。我來做桌菜， 當是為你們洗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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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美揚眉，高聲說：「你會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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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哈哈笑說，「因為我知道精湛的廚藝比閃亮的鑽石更能討女子 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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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磊說：「如果這樣，我就拜秀明為師，潛心研究鍋碗瓢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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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上班？」美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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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自己放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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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美歡呼一聲，而我心裏卻盤算三人應怎樣同住這小屋，祝磊在 旁說：「我們在此地有兩處房子，秀明仍住這裏，我和美美住到村頭 的那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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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美忙接著說：「我們天天在秀明處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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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深夜，我堅持送他們到村頭的住所。他們的房子比我住得那 間大，但其裝飾太累贅，不及我的那處精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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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略坐片刻後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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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淡淡，我走在鄉間的小石路上，深呼吸一口夜風，心情十分 舒暢。快到家門口時，我驚訝地發現屋外的石階上坐著一位著一身藍 的女子，低垂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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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走近她，心裏有絲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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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概是聽見我的腳步聲，將頭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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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見了她，懼意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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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不認識她，但是她讓我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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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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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我笑，卻不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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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郭，名秀明。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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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舊對我微笑，雙眼如月牙般彎而細長；她小小的牙在月色下 如珍珠一般光潔白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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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否進來小坐片刻？」我問，心裏極盼她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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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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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邀她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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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燈後，我看清楚她的模樣，長相十分清秀，特別是其膚質好得 出奇。我越瞧她越覺眼熟，便問：「我們曾經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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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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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住在這村子裏？」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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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語，只靜靜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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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不說話，我怎麼和你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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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舊不言不語，我忽然知道她不說話的原因，小心翼翼地說： 「你不說話就做手勢，我一樣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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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即使我沒學習過啞語，從她的手勢我中也會略略知道她想說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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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她對我很俏皮地一笑，不開口也不做任何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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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沮喪地問：「你為什麼坐在我家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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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我的畫架前，朝我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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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讓我為你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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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力點頭，顯得十分孩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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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畫得並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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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皺眉，可能是覺得我在敷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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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說：「我一定會盡力讓你滿意，這樣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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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笑得嫵媚動人，看得我心神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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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我就準備工具，而她則安靜地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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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所見過最乖的模特——不說話，不亂動，連表情也始終如 一。不知過了多久，我見她忽然向我眨眼睛，我問：「你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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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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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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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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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時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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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我，奇怪的事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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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知道她想說什麼，雖然她沒有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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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的同一時間我會等你出現。而且，我不會給任何人見到這 畫。」我對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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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滿意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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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莫名其妙地出現和離開，讓我如墜夢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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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床上，盡我所能地回想今日一整天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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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美美，再是祝磊，然後是不說話的陌生女子，今天可算是熱 鬧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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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太累，沒有精神多想，很快就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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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生活開始熱鬧起來，白天有祝磊和美美，夜晚不說話的女子 準時出現。我忙著接受新的友誼，忙著畫畫，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 自己的生活充實而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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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磊是個健談的人，可是關於他的亡妻，他隻字不提。有次我問 他為什麼會租房給我。他淡淡地說：「美媚平日喜歡畫畫，你住這裏 她會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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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媚是你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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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嗯了一聲，當下就轉變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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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尼告訴過我，祝磊與妻子感情融洽。誰知她妻子一次心臟病發 作，來不及救治，離開人世。那時，祝磊如被抽魂，每日不知為何活 著。幸好有小姨美美和好朋友慧慧等人的適時開導，這才振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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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不願意再回憶過往，便儘量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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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美和我越來越熟，我對她的美貌也越來越有免疫力。她的性格 有些男孩氣，與我先前想像的完全不同。漸漸，我將她視為小妹，甚 至是小弟。而美美對我卻是一日比一日溫柔，一次，祝磊對我說： 「美美似乎被你迷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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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哈哈大笑說：「她只是沒有吃厭我燒得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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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什麼原因，她總之很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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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她喜歡我就和喜歡你一樣，那是兄妹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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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對美美不動心？」祝磊這次的問題特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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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麼會對美美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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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美是世間少見的美女，況且性格活潑。你沒有理由對她不動 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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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笑說：「我心裏早有物件，十個美美也不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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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磊好奇地問：「她對你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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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哀歎連連說：「她至今沒有與我說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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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磊連連稱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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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我的女神準時敲我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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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如以前一樣，她坐著，我拿著畫筆站在畫架後，裝模作樣地 畫。其實，我早可完成她的肖像畫，但怕畫一旦完成，她就會消失， 所以一直拖延時間。她從不與我說話，我卻明白她的意思，這也許是 吸引我的地方；她千變萬化的笑容也許是吸引我的地方；她安靜地坐 姿也許是吸引我的地方……我天天在想為什麼她會這麼吸引我。令我 不安的是，每當她不在身邊時，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她，有時候會讓 我焦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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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美發覺我的心神不寧，問我：「你最近為何魂不守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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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如何回答，對著美美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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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美的臉漲得通紅，說：「你別這樣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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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過神，忙向美美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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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美低聲說：「我未見你時，對你很好奇。我現在熟悉你，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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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不在焉地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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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明，我想我愛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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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夢初醒，不知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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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祝磊進門，美美紅著臉說：「姐夫，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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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磊疑惑地看著美美的背影，問我：「她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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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她對我說她愛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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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磊渾身一顫，惡狠狠地看我一眼，低沈地問：「你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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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沮喪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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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對他人情有獨鍾麼？」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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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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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磊的臉色直到此時才稍稍緩和，他說：「讓我對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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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他就離開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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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傻坐著，美美的表白和祝磊惡狠狠的眼光讓我頭開始劇烈地疼 痛。我多麼希望我的不說話的女神就在我身邊，於是我取出她的畫像， 看著她。慢慢地，我的頭疼好些了；慢慢地，我覺很疲倦，昏然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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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夢半醒時，聽見有人說：「秀明，美美不相信我的話。你一定 要和我去與她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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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睜開眼睛，看見祝磊在我房裏來回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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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起身，想將我的畫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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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祝磊一把將畫板奪去，看了一眼後，大叫一聲，將畫板扔 出。我連忙自地上將它拾起，罵到：「祝磊，你失心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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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磊嘴唇抖索，聲音顫抖地問：「你認識畫中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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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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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秀明，你為何要在此地租房？是不是故意這麼做，好接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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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嘴裏這麼說，心裏已覺不對勁。我 的腳慢慢往門口移，可惜祝磊一下就躥至門口，將門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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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什麼！」我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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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你知道什麼，就憑你認識美媚，就憑美美愛上你，你就 不能再活在這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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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畫中之人是你的亡妻美媚？」我嘴唇發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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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你這明知故問會讓我放過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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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地冷靜下來，說：「你的妻子原來是你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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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磊的臉色益發陰沈，說：「你還知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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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因為美美所以殺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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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怪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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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愛你妻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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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可與美美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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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頭。美美的確很美，但她的美太單純。美媚的美是流動的， 是無時無刻不在變幻的。我悲哀美媚的遇人不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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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何要殺人？你大可與你妻子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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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其實如果不是美媚提出要離婚，我不至於將她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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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祝磊現在擁有的公司、住宅等等一切均是承繼美媚的遺產， 我大聲罵道：「你這個貪婪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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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陰森森地看著我，神經質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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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殺我，你如何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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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意洋洋地說：「萬事最難的是第一次。對付你，我的經驗綽 綽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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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撲向我。我心裏一驚，人往後躲，卻不料重心不穩，整 個人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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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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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被美美的事攪得頭疼，後又得知自己一直愛戀的是早不在人 世的美媚，在倒在地上的那一刻我想或者讓祝磊達成他的願望，我就 可得到我想要的解脫。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就在祝磊靠近我的時候， 我聽見有人在輕叫：「祝磊，你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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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磊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他那神經質的笑凝結在臉上，我在他 的眼睛裏看到極度的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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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回頭，與我同時看見一個一身藍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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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媚站在燈光下，毫無表情地看著祝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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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磊尖聲大叫著衝至門口，打開房門，如閃電般迅速消失在夜色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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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媚站在原處，注視著仍坐在地上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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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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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很安靜，依稀可聽見遠處的蛙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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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我才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在問：「你還會再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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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悲哀地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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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什麼，我笑起來，笑得太利害，以致於喘不過氣，以致於 掉下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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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地說：「我不是想報仇才接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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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著說：「原來你一直不與我說話，是怕在談話之間你會洩露 天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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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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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會出現？」我問她，又像在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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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美美對你很好奇，所以我想知道你是怎樣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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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美美遇人不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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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你知道我是一個沒用的好人，這下你該放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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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歡你的畫。」她說，「很喜歡，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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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媚」我自地上躍起，「和我在一起。我們到你覺得安全的地 方，然後我們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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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媚流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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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驚，欲一把抱住她。然而，我擁抱的只是空氣，美媚已經不 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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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傻楞楞地站著，直到美美氣急敗壞地來找我說她姐夫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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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忙著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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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祝磊被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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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推斷是在夜間沒看清道路，失腳自山坡上滾落時候扭斷了脖 子，當場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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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安排妥當後，我與美美回到了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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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似乎恢復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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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專心畫畫，漸漸小有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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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美大學畢業後，堅持要求留在我身邊學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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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尼說美美改變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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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湯尼說他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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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本是如此，沒有美美，我就遇不上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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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湯尼和慧慧結婚的慶典上，湯尼問：「秀明，你何時和美美結 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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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見我不出聲，說：「你對美美像大哥勝過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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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想告訴湯尼我對美美的感情本就是大哥對小妹的關愛時，慧 慧穿著旗袍，滿臉喜氣走向我，對我說：「秀明，你有這麼一個愛你 的美美。我和湯尼對你大可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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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他們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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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我喝了許多酒，朦朧之間，看見美媚。我低聲喚她：「美 媚，別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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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回答我：「秀明，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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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酒醒三分，看見美美紅著臉，微笑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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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疲倦地閉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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