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細細想了想白楊父親的話,看來他還是隱瞞了很多事情,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他絕對和魘術有關聯。我剛轉頭想回去,不料身后已然站了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白楊。面對面發現他的皮膚還真是白,白的讓人恐懼,恐怕連女性都很難找到這樣的膚色,還有鮮紅的嘴唇和尖尖的下巴,真感覺仿佛是女孩一樣。 ' J9 w% f% E7 L$ O2 t& k2 B& c, [. p& n# p1 p
“你來我家干什么?”他一說話到不像女的了,而且听的感覺很欠揍,黑色的粗框眼鏡后的死魚眼睛耷拉著眼皮上上下下的瞟著我。就仿佛我來偷東西一樣。我忍住沒發火,盡量溫和地說我是來找他父親的。不想他更加失態,几乎發怒似的喊到:“我父親不會見你!赶快走,別打扰我們的生活!” 6 r; E. O5 |$ V& P9 e2 U* e# r+ V( d9 h6 q3 \7 K) G1 H8 Z. A
我見他有點歇斯底里了,只好暫時躲避下,不是有位哲人說過么,和瘋子計較除非你也是瘋子。我想想又回到魯四爺家里,果然,他發展的比我預料的要快的多,脖子已經再次腫脹起來,臉也通紅的,只能躺在床上了,昨天才剛放血,短時間是不可以重复的,何況他年紀這么大,大量失血無异于自殺。 , Z+ P2 Q i d" ?0 M6 `+ s: y! v3 V1 k- T/ Z& w! `2 X/ Z8 T
正當我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更惊人的消息傳來,白楊的父親突然死了,消息是白楊告訴大家的,就在剛才,他甚至言辭隱晦的說就在我走后他進去發現父親已經身亡了。不明就里的大家都帶著奇怪和目光看著我。 3 ?! W6 y, }7 q/ Q9 a( Z) E, C4 k, ~& L' {7 B+ W
我几乎是被一伙人架著來到了白楊家。果然,剛才還和我對話的白楊的父親安靜的躺在了里面木床上,臉上蓋著白巾,如果說他是被人殺死的話我只會怀疑一個人,盡管我真的很希望我的怀疑是錯誤的。 7 Q9 f( ]5 g$ `1 g y( O* Z+ c) d8 V) F
“你离開之后,我一進去就發現父親已經快不行了,几乎是出气多進气少了沒過多久,他,他就身亡了。”說完白楊大哭起來。4 s1 }2 j) \3 b* Q5 H0 X
) d" r* I) ` y+ z% P7 { “我沒理由去謀害白大叔,我才到這里几天?今天還是我第一次見他。”話說完,大家又開始議論,的确,說殺了白楊的父親動机也太牽強了。白楊到是沒說什么,只是一個勁的哭,說老實話,我看著他哭非但沒有半點同情之感,只覺得很做作。8 L+ U4 v t; c O
5 f! H# G- E# m+ E0 { 大家沒了主意,最后決定先讓我呆在村里,但所有的行李和証件他們拿去交給村委會保管,等事情結束后在交給我,我也只好答應了,實際上,我等于被軟禁在這里了。不過我到無所謂,在這里多呆些時間也好。) n5 V3 w; k% p3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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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漸漸散去,天气很熱,尸体已經有點味道了,大家想幫著白楊把尸体搬出去,但他死活不肯,說要陪父親一晚上,于是也只好如此。我沒有走,因為我相信白楊有話對我說。- B, k8 z2 j1 t.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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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已經擦黑了,果然,在角落里哭泣了很久的白楊終于站了起來,去里面拿出一條白色的毛巾和一個臉盆,去外面水缸舀少水,仔細的洗了洗臉,并將衣服又整理了一下,戴上眼睛,重新站到我面前。 8 X( D8 K* \7 L+ A' e& A$ e b) r% i4 o- ?8 J# V0 ?; I' y3 J
“你應該最清楚,我沒殺你父親。而且,你父親的死因到底是什么?”我首先問他。 ( \1 G8 R) l+ O K* O$ r0 ^( n8 N1 v! v7 r" k& C
“的确,父親不是你殺的。”他嘴角上揚,鮮紅的嘴唇洗過之后欲發駭人,雪白的牙齒很像動物的獠牙。 ; d$ d, J+ V M0 z6 P% Q3 t 3 Y! Q/ K- l5 O* D: B1 U3 D7 J1 C “別告訴我是你親手殺了自己的父親。”我忍住怒气,畢竟在和白叔的談話中,我覺得他還算是個善良的人,否則也不會一再提醒我注意安全。 4 b: p f3 L2 v# Y1 J* H; _' X1 L" ?5 ?
“不能算完全是吧。”他笑了笑,仿佛在談論別人的生死一般。我在也無法抑制了,站起來揪住他扣的很緊的衣領,我很少動怒,更很少打人,但這次不同了,我一拳打在白楊臉上,他整個人像風箏一樣從我手里飛了出去,摔在白叔躺著的床旁邊。奇怪的是他沒有還手,只是低著頭蹲在那里冷笑。$ ~# u/ C( e% a2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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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詫异他的表現。 + {9 O1 a7 w+ g- S. {& y7 `7 R. j% N 8 O% a5 G1 [% Q( F: S- b ^ _ “看你的談吐舉止和穿著你應該生活在比較富足的家庭吧,衣食無憂,享受父母長輩的寵愛。”他依舊坐在地上,低著頭,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他的語气很冷酷。9 g5 e. d& Y* {7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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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無法想象和你同齡的我是如何長大的,貧困,孤獨,被人嘲笑都不算什么。因為和我所受的苦難相比這些都太渺小了。”白楊繼續敘述著,我則站在那里听。房間里只有我和他兩個人,和一具正在腐爛的尸体。外面已經全黑了。 # N- g) q" W y4 p) G( }( M0 H( M- p
“我知道你在尋找什么。因為我和父親就是從那里出來的。”白楊漠然的一句卻讓我非常震惊,難道他們就是使用魘術一族的人?可那族不都是女子么。& |. C- o- D' a% O;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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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在猜想為什么我們的身份,你看過蜜蜂么?蜂后是整個統治的最頂層,雄峰不過是用來繁衍后代的交配工具,在那個氏族里,男人頂多是用來繁衍族人的工具和勞力,而且終生不允許离開那里。我的父親就是一只雄峰。”我繼續听著,但仍然忍不住的惊訝,以至無法控制的發出了啊的一聲。 * l0 w7 Q; ]5 u7 n$ k' s# w6 p E% e# l4 d7 }
“但平衡被打破了,會使用魘術的她們,按照現在這個社會的稱呼應該是我的阿姨和我的母親,在逐漸脫离了社會,她們居住在一個誰也無法尋找到的地方,以她們的生活方式繼續,魘術使她們可以和神靈交流,甚至可以暫時擁有神靈的力量去懲戒凡人,几乎成為了神靈的代言,為神執行獎罰。魯四爺就是其中的一例。5 Q4 D" d! _2 U$ f1 @# C7 e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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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她們希望我是個女孩,好繼承氏族的魘術,可她們意外的發現,我居然是個怪物!一個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白楊忽然聲嘶力竭的喊道。 " h. C6 u7 c7 @ [* S2 F3 j6 Y: q3 o6 `* J1 F
“是的,一個既無法繼承魘術又無法承擔繁衍后代的怪物根本就無法擁有活下去的資格。當我即將被自己母親處死的時候,我的父親,現在躺在這里的那只雄峰站了出來,在他的哀求下,我被豁免了,但代价是我們兩人永遠离開氏族,并且為了不讓氏族的血脈不被外泄,她們對父親實施了閹刑,還對他下了魘術。“我一直在听著,但去感覺自己在發抖。忽然屋子里亮了起來,白楊居然點燃了煤油燈,昏暗的燈光照亮了屋子,也照在了床上靜靜躺著的白楊的父親。 * F& f- m. x$ q2 A* H1 o- s, p$ U H( F) f6 e
白楊几乎沒有表情的拿起油燈,走到木床前。把等湊近蓋著白巾的尸体。 " ]- R! Z9 J A) H5 a" Z & Y/ y! x' D+ u& B “你想想看他的臉到底什么樣么?“白楊帶著戲謔的神情看著我,像開玩笑一樣。還沒等我回答,他把白巾揭了下來。' l8 j a3 C. l4 D2 B. d- T6 u
c" i. B: ^$ ]2 b9 ]4 @ 那是怎樣一張臉啊。除了眼睛,其他的部位几乎都不能稱做五官了,沒有鼻子,嘴唇,耳朵,空蕩蕩的臉上布滿了閃閃發亮的鱗片,只在中央有兩個气孔。 6 P$ Q1 M% G( B l" d8 A% P4 p* ]/ F9 E' r5 {5 n
“你看見了吧。自從我小時候起就時刻面對的是這樣一張臉,二十年來我每一天都做惡夢,我忍受著別人對我從來不上廁所的嘲笑,孤僻,冷漠,你以為我愿意么?我恨他,為什么他當初不讓我去死呢?卻讓我在這世上活活受罪?“白楊把手指著床上的尸体。 3 t! [& f$ g; u0 g+ S2 r, g. j- e$ v, X! `7 C; `
“真的是你殺了他?“ 4 K ]2 ?; s, y9 b, z1 `; U+ u1 }) N& b+ F! ? ~' T x
“不,是他自己要求的,你走后我進去問他到底和你談了什么,他卻一味的叫我多和你接触,說你是個性格開朗的人,并說我太冷酷,不會和人相處,我們吵了起來,二十年的怨恨終于爆發了。我把塑料袋套在他頭上,我沒有殺他,只是不停的問他,問他是否活著還有意義,問他像怪物一樣的活著還有什么意義。他開始哭,而且是號哭,他哭泣著說當初早知道我這樣還不如殺了我,還說他忍受這么多痛苦卻換來這樣的結果。我勒緊了塑料帶,父親沒有掙扎,他已經放棄了,只是雙手還是下意識的想去揭開,接著雙腳無助的蹬地,我勒的跟緊了,又了下,他几乎不動了,身下還流出淡黃色的液体,听人家,人在快被勒死的時候會小便失禁,看來是真的。“, Q1 X6 l( Z* A" X. L4 q5 n8 r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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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個畜生,白叔為你付出這么多,他只想讓你好好活下去。你卻殺了他!”我罵道。但白楊又笑了。 . z! t- r! q5 _. Z- D) ]# x/ H- N" A7 o2 b- m
“我沒殺人,這里發生的頂多是一個怪物殺了另一個怪物而已。”說著,他把燈放回原處,把白巾重新蓋回去。一切仿佛什么都沒發生一般做到椅子上看著我。 : W9 K6 Z" D8 b; ~9 P. I: r * W5 }3 T0 C& S6 ]6 i( P “現在,你還想去找那個傳說的氏族么?還是你愿意去那里當一只雄峰?哈哈。”白楊放肆的大笑起來。我再也受不了了,逃似的离開了那個屋子,身后白楊的笑聲竟無法揮散,像刀刻一般清晰。我找到大家,再回頭去白楊家的時候,發現那里已經然起了大火,白楊把家里點燃了,石牆被燒的通紅,我甚至仍然在火堆中听的到白楊的笑聲。. |* u5 L; S, W# s+ ~/ `- G
' I4 Z' G; f; r& f! o 火很大,我們直到快天亮的時候才完全扑滅。里面有兩具尸体,緊緊的抱在一起。已經燒了了兩具黑柴一般。 7 m0 i k2 i. ?5 v: Z9 a% e : I. M+ W- ^% j9 o; M# d' c 魯四爺也在隨后几個小時后身亡了,沒人可以阻止她們施罰,就像你無法阻止下雨一樣。“! ? P& C T3 x" Y$ H)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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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里,紀顏停了下來,“父親的敘說就是這些了,他后來說,可能白楊的父親是被下了蛇術,五官漸漸從臉上腐爛脫落,皮膚慢慢角質化,變的和蛇一樣。而白楊他覺得由于氏族內的近親結婚導致的畸形使他成了無性人。以后,父親終于放棄了曾經想尋找那個使用魘術氏族的瘋狂想法,開始研究歷史和考古,不過他的身体似乎還是受到了或多或少的傷害,否則他也不會那么早就突然患病去世了,他本來遺留了一些關于魘術的一些手稿和証据圖片也隨即消失。剩下的只有他為我講述的這個故事。” 7 R( L2 C2 p' @0 q }" Z * w S0 e7 y- s$ m- J- m 我們听完后有些感慨,特別是李多,似乎白楊的身世對她有些触動,畢竟她也早知道自己是被紀顏父母收養的。四人互相埋頭吃了點東西。落蕾又問:“那你剛才說貞觀末年長安大亂是怎么回事呢?” " V# W" C! a9 `3 a 2 c& z/ O2 z! n6 {% F9 @% B “那是因為唐太宗在晚年看到自己的几個儿子為爭奪儲君之位互相殺戮,毫無親情可言,有感与當年自己殺弟弒兄,認為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于是在長安經常請人為自己開壇祈福,沖鬼捉妖。而其實令當時時局動蕩的最大原因卻依据是返魂香的出現。作為寶物,它的出現會引發多方面的爭奪,雖然后來傳聞它被帶到日本,但仍然給當時的長安帶了不小的騷亂,所以才有后來太宗明令廢除魘術,關押術士的決定,所以唐以后魘術就徹底衰退了。”紀顏又解釋道。 ( ^* Y" Q' J! r $ p9 w) T% U. z! K “好了,不說這些了,火鍋都涼了。”我叫來服務員,讓加了些水,大家又開始吃喝起來。只是我心中依舊對白楊的死感到感慨,或許對他來講,死是解脫,而活著是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