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o) E3 d5 t2 I 那人嘆了口气,語速慢慢地說:“她叫民嬸,是民叔的老婆,地上那個留辮子的是她女儿。不過。”他突然停住了,似在猶豫,又有點恐懼的說:“她女儿是去年夏天失蹤的,當時也以為是在湖里,撈了很久沒撈到,民嬸就魔障了,整天見人就拉住訴苦,和祥林嫂一樣,但沒想到是尸体這么久居然又浮了上來。” ' r& j2 V8 G3 Z* [" F% G3 T8 B9 S! ^. ]7 m$ u$ k/ y
“和民嬸女儿抱在一起的是誰?”我又問。) v6 Q" w- X( i2 @8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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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女儿的同學吧,兩人經常玩,可她們兩個水性都應是极好的,而且這湖并不深啊。”說著,他又長嘆一聲,不在說話了。我繞開人群,發現紀顏不見了。四處找了找了,發現他居然在遠處湖岸邊上發呆。. x2 P, L, V; Z. \7 M. @7 |. R
" a# E8 i* s0 [ 我走過去拍拍他,紀顏望著湖說:“湖有點奇怪。”' O4 b' W) |* P( A*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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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不會啊,雖然我來的少,但知道這湖已經存在有些年頭了,這一帶的居民都經常在這里取水,夏天在這里嬉戲,現在很難得有這樣還沒被完全污染的湖了。”我看了看還算清澈的湖水。我把剛才知道的情況都告訴了紀顏,他揮揮手。 3 Z- n# O u4 u* L; _) ^% b6 D+ E# W; Z/ S5 R
“走吧,我們在去問問一年前這里的夏天到底發生了什么。”他的老毛病又上來了,不過這也是我的毛病之一。, i+ X7 E& n( H( n* d" B g( T
) S1 S A$ a, E2 J! O 問了好些個人,回答都不是很完整,不過把每個人的敘述拼湊起來我們還是有了個比較完整和滿意的答案。 3 X: \& @. Y& Y# ]2 f4 R2 h+ I! e F* k' U J
去年夏天,這里發生了嚴重的干旱,我還有印象,記得溫度出奇的高,又連續數月不曾降水,不過在城市里還稍好點,听母親說這里大部分田地都枯竭了,農戶們虧損了很多。這個湖也不例外,本身就不是很大,所以也干涸的厲害,成了個小水塘了,夏日炎熱,自然有很多孩子想來這里玩耍,但被村民們禁止了,畢竟万一要老不下雨,庄稼枯死也罷了,人總是要喝水的,所以大家派人連續值班,守著那點可怜的水源。7 N# W: ~; l' I2 R$ K# g' i4 Y
# D; u% B- U0 ~* ]* O9 W, |0 R 即便是這么點水,也成了附近人爭搶的對象,別的村子的人經常想來借水,說是借水,到不如說是賴水更合适,大家當然不同意。于是兩村間的械都開始了。為水源打架甚至傷人死人,在這里已不是什么新鮮事了。% M7 w; ^- X& }; n/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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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好在事情沒有升級。大概天气太熱,大家連抬手揍人的气力也沒有了。但村子里依然每天派人守著湖,怕被別人哄搶,每天都有專門的人負責分發大家一天的基本用水。 . t9 ~$ t* J, b; C0 k! A 2 o4 L1 }5 \' W/ u( G 出事的那天正好是大暑,正是炎熱的時日,民嬸的女儿叫華華,那年剛讀高一,放了暑假,孩子自然是閑不住,即便外面太陽考的空气都呈白色了,她依舊叫了另外個同學也就是尸体中的另外一人去了湖那里。& t3 [; _: `; D6 T!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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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湖已經存在很久了,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有了這個湖,不過像這樣干旱以至几乎把湖底都露出來的時候從未有過。 5 _* f5 I! {/ Y1 @) P ( ~* ?+ ~) \# K) M" U J 當天值班的正是劉伯。8 n) n* E3 L" ^1 L0 _7 Q; G
6 ]' J. a/ q* U0 z “是不是覺得湖水非常冷?”紀顏插話問。德貴停了下來,打量著紀顏。“你怎么知道的?是啊,雖然湖水會比外面低几度,但是那水也太冰了,扎骨頭,好象只有几度一樣。我們冷的夠嗆,但還是在里面找了起來。我往湖中心找,他們兩個則往兩邊。 作者:
CID冰水 時間: 2008-5-14 10:19
他么看見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在往下潛的時候感覺四周越來越暗,不過還是看的見東西,湖水相當清澈,但四周根本沒有華華的影子,我們几個上去換了口气又繼續找。( f7 S8 N3 x; R2 d$ F
. o) |+ V, l( \ f9 e3 Z x: b7 i 我感覺越往湖心游就越冷,當我想放棄的時候,我耳邊隱約听到了什么,我停了下來,的确,我听到了華華在喊我的名字。 . q. t# U" B3 j& r8 b S6 z- [4 M% e2 i; D
當時我應了一聲,但四周根本沒她的影子,聲音變的非常弱了,我只當是自己听錯了。加上气也不夠了,就往上游,這時候腳感覺被什么勒住了,回頭一看是只人手。” + \4 R3 P' B# O: F. a: r $ N v* B! P. z4 A “人手?”我和紀顏惊訝的齊聲問。. F6 ~2 }* }& `7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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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也嚇個半死,那手不知道從那里出來的,不像是斷手,就好象是從黑暗忽然伸出來一樣,這時候我死命往外拉,手的力量并不大,但我把嚇個半死,慢慢的我居然把手從那种黑暗里拉了出來,但只有一些,不過我足夠看清楚了,那是華華的半邊臉。& D3 h: D3 A' C( k- K+ V6 t1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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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看的見她半個身体,另外半個就像她站在了黑夜里一樣,她央求的看著我,神情很可怜,嘴巴半張著,我听不見她說什么,但從嘴形看的出在喊救我。5 X' ?3 E( j; M/ N4 z1 K
% q: Q( E- H0 |: g2 ?( O7 B 這時候我已經快憋不住了,我不停的想把腳抽出來,蹬了几下后,華華放開了,我看見她又重新被拖了進去,很快就完全消失了。我顧不的惊訝了,因為在不上去我就會憋死在湖里了。后來上去后我沒告訴任何人,這种事告訴別人也沒人相信,我推說湖里什么也沒有,另外兩個上來也說沒發現。后來我瞞著他們去找了個道士幫我做法驅了下邪,也就慢慢忘記了,早上听說有魚從湖里出來就拿著東西想去裝點,這不遇見了你們,但我沒想到華華的尸体居然浮了上來。你們知道么,當是我看著她的臉我几乎快崩潰了,我馬上想起了她抓著我的腿要我救她的樣子,她會回來找我么?會么?”德福忽然掀開被子,兩手抓著我的肩膀大聲問道,我被他問傻了。紀顏赶緊按住他,并用手掌蓋住他的眼睛,扶他躺下來。$ M; r% n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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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了沒事了,你現在一點事也沒有,深呼吸,深呼吸,盡可能的放松。”德福慢慢平靜了下來,躺在床上。 7 J0 ]9 j8 [5 X4 ?/ @' T+ `; ~2 v/ N0 Y( m% S1 ~2 h& Z
紀顏把我拉出來。“會潛水么?”他忽然問道。我答道:“會游泳,不過潛水沒試過。” 2 Z2 t2 \! M9 j, g0 g; Y; m! } X4 z6 H( f+ X2 p
“應該還行吧你,以前抓水猴的時候你不是很厲害么。”紀顏笑了起來,然后看了看時間。 + a' |1 Y) {8 ~8 |4 |& l" e# K1 q7 O( a" L Y
“一點鐘,陽光不錯,這個時候下去最好。你回去准備下,十五分鐘后來湖邊找我。”說著自己走了,我還來不及說話,只好嘟囔著先回劉伯家,不過問題是德服是夏天下去啊,現在可是冬天啊。真要命。5 f* u1 x; t" m7 B# W! M
/ P4 J; r# F8 ^& Z 現在的空气的溫度大概6度,我慶賀自己還在南方,拿了瓶當地的土產白酒和一條寬大的干毛巾我來到了湖邊。劉伯和母親在聊天,我以想回歸自然決定冬泳的借口拿了上面說的東西,然后步行到了湖邊,剛好十五分鐘。現在和早上的情形剛好相反,空曠极了,只是還能看見几條魚掙扎著跳上岸來,然后活活晒死。 # m, y/ r7 X* y+ f6 H( i5 E9 n/ G/ S4 f3 k3 a4 j
我小心的避開死魚,看到了站在前面的紀顏。他笑了笑。“拿這么多啊,還拿了白酒?” ( E5 }/ y0 J! [( u" |! u& U: c" W8 v; v- _& \1 h$ D" [2 B/ X+ h
“喝點御寒。” H5 e0 Y5 f# C- p+ y: O6 c$ c2 d7 W$ S4 x, r
“別直接躺了。”說著他開始脫衣服。我也把外套拖了,那個冷啊,每脫一件跟受刑一樣。沒多久我們呢就像兩個香腸一樣站在寒風中了,我使勁罐了一口,好辣,土產的酒似乎度數不低。 . I* f# b4 c! g7 ~1 h: q " J' o2 y& l P G 紀顏到像沒事人一樣。“你不冷么?”我問到。 O- g6 x' m1 t0 c# {( O( ^! o"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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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我以前經常冬泳。”他活動了一下。我們稍微活動了一下,進水了。剛進的時候真是痛,是的,不是冷,是痛,感覺象割肉一樣,而且明明難受還得往下游。剛進去的時候生不如死,過了會酒力上來了,加上也麻木了,稍微好點了,紀顏在前面,我在后面。湖里面到處漂浮著死魚,有的差點碰到我臉上,水里面已經有一股很難聞的气味了。一片死气。几分鐘后我們浮了上來。 ! _& ~2 z- d6 E: r6 ]- b ! j4 I2 m9 a2 W( ~5 M; ^/ T “不行,溫度太低,這樣潛太很難到湖心。”我喘著气說。紀顏也說這樣太勉強了,畢竟現在的湖不比夏天干涸的時候。我們決定先上去,看能不能找到有關部門借到一套潛水的專業裝備。不過說的容易做起來難,別說這里了。我們決定先回去,搞兩套潛水服,順便也打听下華華的尸檢結果。回去坐車的路上紀顏一直沒說話,似乎在思考什么問題。 * J7 }% L8 U5 K! y/ ? 0 p6 }( W; {& f q# T& O" I) e “在想什么?”我問。 : L# w9 k) k& z0 T7 {. L * S( y; X+ i q- b “沒什么。那么多魚跳出湖面仿佛在逃避什么一樣,其實出湖它們也是死啊。”紀顏回答。 4 c: K' N' S4 _# R& {+ p " t: E1 i6 B- M5 v “那不一樣的,有時候可以選擇自己的死亡也是件好事。”( s3 W% p; F* c
& h4 d+ B6 \' Y0 A4 b, o “自己選擇死亡的确要比掌握在別人手里要好的多。”紀顏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接著看著窗外的風景就沒說話了。回到城了,我們就赶到一個潛水用具專賣店,這個店是一個潛水愛好者俱樂部投資開的。當然,我們找到了想要的東西,配備了最基本的一套,包括面鏡,蛙鞋,潛水衣,氧气瓶,气壓計和深度計如果說潛水裝備中最重要和最貴的裝備,那么非呼吸調節器莫屬了。它的作用是將气瓶內受壓縮的空气降壓成我們平時呼吸的空气。并确保只有當潛水員吸气時,空气才會從呼吸調節器中放出。其中一級頭是直接和气瓶相接,二級和備用,還有儀表全部接在一級頭上,當然,還有兩個水下照明燈。 + z5 P% ^( N% F7 ^+ R% P. e. ^ - W4 B& K: i/ z: |' h T# _2 Q0 N 好家伙,這兩套裝備買下來居然要五千多塊,還好我們和老板商量了下只是租界一天,不過他還是很不情愿的收下了我們的押金,并且叮囑千万不要搞坏了,我們點著頭走出了商店。尸檢報告最晚也要明天下午才能出來,所以我們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又回到了那個湖,我們等到水溫最高的時候才下去。5 X C+ ?5 A' F1 J
& W+ d2 ]6 M8 B 下去前紀顏在我腰上栓了根繩子,以備不時。穿了潛水衣的确好多了,比起昨天裸泳簡直差別太大了,雖然還是冷,不過已經可以适應了。瓶子的氧气足夠半小時之用,我們往德福所說的湖心游去,這時候整個湖里面已經看不到活的東西了。深度計慢慢顯示我們在大概十四米左右,這個湖估計不會超過二十米,我們很快可以到湖底看看到底有什么。紀顏把拇指向下指,做了個下去的手勢,我們加速下潛了。 . C" i1 z# R; W + [9 r1 f# c0 B: ^- o 越往下越暗,而且旁邊的聲音越來越刺耳,仿佛哀鳴一般,我奇怪這里怎么能听見聲音。湖水的溫度也急劇下降,已經只有3度了。 7 l- q1 q' Y( G6 N' I* B! P; P: t# [+ c
深度計還在顯示,但我和紀顏依舊在下潛,似乎這個湖底根本就深不可測。 4 G0 Y& ~. C, ]! ~ i$ ]1 I超過二十米了,但根本沒有見底的意思。氧气已經用去三分之一了,我稍微停了下來,打開了照明燈,燈光很足,我看見紀顏也停了,我在想到底要不要繼續。紀顏也往著我,然后又往下去了,我無奈搖搖頭,知道他絕對不會半途而廢的。 . s( V/ l* S* r& Z4 U M) n D ~
三十七米了。我無言了,納木錯咸水湖最高深度也才三十七米,但現在這里卻還可以下潛,難道這根本就是個無底洞?燈光照開的地方不多,像黑霧一樣,不過仍然可以看見紀顏一直在往前游。終于,到四十米的時候,紀顏停下了。我看見紀顏沒有在動了,他居然做了個上去的手勢,的确,我們的氧气恐怕無法支持到返回了。回頭的一瞬間,我好象感覺上頂上有什么東西正飛快沖下來。9 N5 E/ ?& ?' {" |7 ?3 O4 [1 R4 }4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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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識的把燈光照過去,并轉過了頭。我面前出現的是一張人臉。德福的臉。那臉明顯毫無生气,和華華的尸体一個樣子,最令我吃惊的是他還正好對著我的臉,我們兩個几乎鼻子貼到鼻子了。燈光照射下的他顯的更加猙獰,我慌亂的想閃過去,但他下來的速度非常之快,我被他撞到了,而且飛快地往下墜落。旁邊的深度計還在往上跳著數字,德福像一顆導彈一樣頂著我往下墜落。我心想這下完了。這時候腰間一緊,接著一陣拉拽感,我好不容易把德福移開掉了,然后趁著氧气瓶不多的剩余時間往上去。還好這根尼龍繩救下了我。 e: z w" J; P7 ]) I2 `6 `! f 7 c/ \( E& b, c% l 我回頭看了看德福,他就那樣像秤砣一樣沉了下去。氧气用完前我們終于浮了出來,能再次看到陽光感覺真好,這里和剛才水下根本是兩個世界。 & U4 o0 i. R. z$ R8 p" L! [ 4 ~2 [2 h+ F3 p, T 等我惊魂未定的做在房間里,我才想起來問紀顏。紀顏擦了擦頭發,對我說:“德福死了,和華華一樣。”# g9 K( `* f/ r- A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