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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七月半 [打印本頁]

作者: CID冰水    時間: 2008-5-12 08:01     標題: 七月半

  七月半是中国传统的鬼节,这一天小孩都被大人们提溜着耳朵告戒道,一旦天黑千万别在外面溜达,如果有人喊你的名字,千万不要答应。
9 P1 m9 e; C- {# A  “名字哦,有什么关系,名字不是用来喊的么?”我浏览着网上的这段话自言自语道。 $ `$ [* N) G  I" r1 t. [/ n! r, e
  “你个蠢材,你肯定没听过阿光的故事吧,如过你知道,七月半的夜晚有人喊你名字就不会爽快答应了。”
, h4 z9 M( G7 o  O2 ]  “哦?那时个怎样的故事?”我知道他又要开始了,果然,朋友把手上的书一扔,拿出两罐啤酒,讲起了阿光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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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光是我在乡下的儿时的玩伴,我记得和你说过,托八尾猫的福赐,我们家在当地是有名的望族。阿光的小时候其实是作为我的陪玩比较恰当,因为他的母亲就在我们家工作。
$ X5 E; z/ W7 e, k: R  儿时对他的记忆就是聪明,聪明的有点狡诈了,他巨大的脑袋上为数不多的装饰着几跟烂草,一双斗眼经常四处乱转,他比我矮半头,身手异常地灵活,爬树掏鸟窝下河摸鱼都是他去。虽然我比他大半岁,却老显地我是他小弟一样,经常跟在他屁股后面,他也总是教我些新奇的玩意。虽然我只在乡下呆到读书的年龄就回城里了,但阿光无疑是我童年无法忘记的重要记忆。
0 u4 l( G9 ~0 P* ^5 a2 g! p  那年我中学毕业。我很想念儿时的玩伴,想念小时候无忧无虑的生活。
+ v% c* U9 g. @( c  八月的一天,我终于又回到了家乡。见到了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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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光的个头已经比我高了,身体也比我结实的多,浑身裹着紧绷而健壮的肌肉。他已经是家里的主要劳力了。虽然长年辛苦的劳作,但他依旧看上去非常机灵狡猾。 4 L" ^' b0 s' R
  “你回来了。”阿光看见我,咧着嘴笑道,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手上正忙着农活。 . V) V" f- i! r) }6 \2 C' A# ~
  “恩,走,去玩玩吧,我们很久没见了。”我热情的邀请他。阿光看了看父亲,一位已经靠拐杖走路的老人,阿光是老幺。所以他父亲也快六十了。
1 ]9 y% v/ ^2 l9 F# Y  他父亲笑着挥挥手,示意可以去。阿光兴奋地抛掉手头的东西。在身上擦了两下。朝我走来。 % T( e9 o8 b  E0 L5 X/ h5 x
  那天玩的很疯,几乎把小时候玩过的游戏都重复了一遍。连空气都充满快乐的味道。但我们没发觉,天已经黑了。八月份的天黑的很突然。好象刚才还有夕阳点点残光,眨下眼四周就漆黑了。
; C4 C! h$ w! G+ ?  “走吧,天黑了,今天是七月半呢。”阿光抖抖身上的土,拉着我回去。我有点不情愿,毕竟我觉得能来这里的时间太短暂。 & Q; o) Q( w# M4 v* I3 z) m
  “好吧,明天再来哦。”我也站了起来。阿光似乎很急,步子很快,我们一下就拉开了几米。 ' ~. I1 x0 y$ y: }, M% p
  走在回村的山路上有点吓人。白天不觉得,一到天黑感觉路十分难走,我差异阿光竟走的如此之快。
9 H6 Z, H5 C# w0 d  忽然他停住了,对着我说了句:“怎么了?” ) O; K; V, Q5 q
  “什么怎么了?”我奇怪的赶上来问他。
' f9 z5 p% a* `- C8 Z( @  “你刚才不是叫我么。阿光阿光的叫。”他也奇怪地问。 " C5 g' _- u& K; w3 }% s2 ?
  
3 G3 t/ |* T; ^  “没有啊,你听错了吧,估计是风声。”我解释道。 7 y' D. L& F' H/ m% G4 {4 d" ]* n
  阿光的脸色大变,黑夜里他的眼睛闪着光,很像老人描述的鬼火。他不停的是处看着,脖子转动的很快。
- z$ y- Z' t  b' k' V5 ?  N) b  “你,你怎么了?”我有点害怕,毕竟我那时才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6 N2 }7 q( N' e* N3 m+ d' X  阿光没有回答我,拉着我的手飞快的跑回家,他的手劲很大,我机会是被他拖回去的。
2 f+ u  q( V. I5 j! `, O' E/ p" N  阿光把我送回家就走了,临走前我看到他的脸惨白惨白的,一点生气也没有。 . Y; r. P% I* |: j' r- `; r
  我在乡下的老家很大,我睡在二楼,隔壁就是我堂叔,他就是我那位曾经见过八尾猫的叔祖父的儿子。他个子很高大,但脾气很好,一脸长者之相。所以每天我都缠着他给我讲鬼故事,今天当然也不例外。不料他今天拒绝了。
, E! @& E% G& x5 ]  F9 ]$ \7 O  他用厚实宽阔的手掌摩挲着我的头,笑着说:“今天不行,今天是鬼节,我们不讲那些故事了,否则你晚上很难睡觉的。”说完转身就要回去。 ( A0 L  I1 l9 Y( S, K: O
  我忽然叫住堂叔,问道:“堂叔,如果有人喊你名字但你又看不见是怎么回事?”
: R& l2 c' G; T# J  堂叔呆了一下,猛的冲过来纂住我的手,急声喊道:“你有听见有人喊你名字?你答应了?” 0 {" ~0 [, P  l% `+ Z" c( `* t
  我被吓到了,连忙说没有,他这才安心下来,出去前又再三叮嘱,最近几天晚上不要出去,倘若听见有人喊你,别急着答应,必要好好看看,确定是谁在叫你。 % o. Q( P9 W% v& C! s
  第二天我起床后第一件事就去找阿光。我生怕他会出什么事,但具体会出什么事我自己也说不上来,反正当时就是没来由的担心。
" {- L; M8 K  D0 O& C( S2 c  阿光揉着眼睛走了出来,打着哈欠说怎么大清早就来吵他,我很高兴自己的朋友没事,这一天自然又是在一起疯玩。不过我们见太阳刚刚擦边就马上回家了。
) h3 w$ D9 `4 h- b- A* L( [  这样看上去安全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农历七月的最后一天,也就是阿光的生日。那年他刚好十六岁。由于农忙,我有几天没去找他了。 / p: ]# n- p1 w1 Y9 w- {
  那天早上村子很安静,大家都去忙事了,早上起了雾,不过等我来到阿光家雾已经散了。我端着昨天晚上央求阿婆煮好的红蛋来庆祝他的生日。 * s5 }$ D; @% `
  门没锁,我一推就开了,那时候人们不习惯锁门,特别是家里还有人在,我知道阿光估计还在睡呢,自从我来了他老陪我玩,回去还要忙活,当然很累,所以我也有些过意不去。想想今天一定和他好好过个生日。
7 v( _, c+ k8 F- \  “阿光?阿光?”我走了进去。阿光家很暗,虽然外面的太阳已经很大了,但他家只要进去就觉得非常阴暗,阿光的房间在阁楼上。这个阁楼是硬搭出来的,本来是没有的。阁楼很矮,只能低着头进去。& [6 F8 b5 F9 N0 o+ L" V% T
  我一遍一遍叫着阿光的名字,但不大的房间仿佛死一般沉寂。我小心的攀上楼梯。阁楼很暗,我又呼喊了一遍,没有人说话。我以为阿光出去了,刚要转身下楼,忽然看见阁楼黑暗的角落里似乎有东西在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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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 l1 _! `) U, _0 O$ _  G  “是阿光么?怎么不说话?”我高兴的爬过去,前面说过了,阁楼很矮,我只能爬着过去。
' Q* @4 s" t4 W# T" U! L4 d  阁楼有一扇窗子。当我爬过去一点一点地靠近,阳光也一点一点的射进阁楼。最终我看到了,看到了阿光。
1 B7 z3 B  Q6 n% h6 l/ v3 M8 X5 y  我惊讶地张着嘴,才几天不见他整个人我几乎完全不认识了。以前那个健壮的阿光似乎死掉了。在我眼前的他非常地瘦弱,黑色的眼圈深深的凹陷进巨大的眼眶,颧骨高耸,整个人瘦地吓人,他没有穿上衣,我看见他的肋骨像琴键一样跟跟凸起。
4 X$ w4 D, y1 m7 I  只有眼眶里偶尔翻动一下的眼白我才知道他还活着。 , [7 B' N* u# I1 W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啊?”我一边摇着他硕大的脑袋,一边哭着问他。他一言不发,呆滞地望着我身后。
& R3 f! a% A3 x2 ?- c3 D2 N  “它在叫我名字了,它又在叫我名字了。它要带我走了。”阿光如同梦呓般从喉咙里嘀咕着这几句。2 U+ J6 K- H+ i8 |/ m# s- r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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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它是谁啊?阿光你别吓我,我这就去找人救你。”我放下阿光,刚要下去找人,忽然他死死抓住我的衣角,力气非常大,几乎把我拉翻。
: K  i+ y$ W1 m, I9 k) ^! T  “别走!它来了,我看见了,它就在你后面!”阿光声嘶力竭地高喊。手指着我身后漆黑的阁楼,非常激动。
+ E0 }. Z2 V  J! T" s' D  我恐惧地转过头,发现身后什么也没有。我赶紧抱着阿光的头,看着他的眼睛,希望他能缓过来。 : p4 }6 L& f$ E  h$ S6 S
  “没有,阿光别害怕,什么也没有啊。”我安慰他,可没等我说完,我在阿光无神的眼球,不,因该是瞳孔吧,看见了一样东西!
- ?' }4 I) b" e3 j3 @  我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在靠近一点,果然,他眼睛里的确有东西,我慢慢地转过头,但我什么也没看到。可我感觉地到,有东西正从我后面一点点靠近阿光,就像有一条蠕动的物体从我脚边慢慢爬上阿光的身体。 4 g- r# j5 p9 i
  阿光痛苦的抽动起来,我按都按不住。我看见了,他的眼睛睁得很大,几乎要跳出眼眶了,在黑色的瞳孔里面有一个人形的白影,由远及近,渐渐变大,最后充满了阿光整个瞳孔。   a3 w* R" F6 j* s& J, u) b; ~
  
7 h' N& O- _  }* [) N  阿光在我怀里最后抽动了几下,死了。死前带着微笑。我知道他终于解脱了。我虽然抱着他,但感觉怀里空荡荡什么也没有。我无法抑制自己的恐惧和悲伤,号号大哭起来。就这样我抱着他的尸体哭了足足几个小时,一直到大人们上来,然后我就晕了过去。 ) G6 R4 {7 S7 |  O: [
  当我醒过来我在自家床上,头很疼,嗓子也很疼。我看着站我床边的堂叔,挣扎着起来问他阿光究竟怎样了。堂叔神色暗淡地说死了。 2 Y5 S4 Z5 E+ |; x1 z5 E
  我又晕了过去。然后是昏昏沉沉的睡了好久,期间仿佛看到又道士一类的在我床边做法,好象又有亲人在旁边询问,好象又看到阿光在向我招手。就这样三天后我完全苏醒过来。
作者: CID冰水    時間: 2008-5-12 08:01

堂叔见我醒了,赶紧通知家人,大家都很开心,阿婆更是求神拜佛。我问堂叔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却避而不答。最后实在被我追问地没有办法,才告诉我。6 F) }! L5 y" p2 v1 U( K
  村子里的人都很在意,在七月半夜晚,千万不要上山,更不要随便答应别人叫你的名字。后山曾经是古代战场,里面据说有万人冢,埋葬着无数不知道名字的阵亡士兵。每逢这个时候,村里都会请人来做法事安抚他们。
- ^1 ?8 Z# _* h  J  我听完后感到自责,我知道是我间接害死了阿光,他定是知道这一禁忌的,如果不是和我玩疯了怎么会忘记?或是如果不是和我在一起误以为是我在叫他他又怎么会答应?我对不起阿光,对不起我这儿时唯一的伙伴和朋友。
$ z$ O+ R6 R/ \  R  病好后我去了阿光的家,他的父母没有太大的悲伤,反对我的道歉很忙乱,他们摆着手说这不关我的过错,都是阿光的命,最后阿光的母亲还是哭了。 7 R+ J" x: }0 b4 f( l0 L" f- S
  我离开了那个村子,以后很少在回去。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那天为什么是阿光被喊了名字,而不是我,或许阿光在潜意识下为我答应了? , @" Q* c0 o0 o3 H9 h" H+ x0 G
  
8 Z# `% o" Q" o6 i' g# c  总之,七月半的夜晚不要随便答应人家的喊话,尤其是在喊你的名字” / s) B8 h; |! T2 @% q# i$ \- k1 l' J
  “阿光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我把啤酒喝完忽然感到一阵凉意。
. M( d3 c. o2 e! R7 G7 `$ D+ x  “不,恰恰是开始。”很少见他严肃的样子。
2 Q7 l. y7 C$ d2 _2 f6 ]9 q3 a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或许的确如此,后来我忙着考大学,后来父母也去世了,这些你都知道。但当父亲去世我按照规矩回了家乡一次,把他的骨灰埋葬到祖坟。但没想到儿时那KB的记忆居然如录象到带一样居然完全重复了一次。”他喝掉最后一口啤酒,继续说。; D- g; J6 ]/ o( _6 F0 _8 F, j
 
6 q( u7 s- R9 u7 I( V+ Q  “父亲的死没给我太多悲伤,因为如果你的亲人是一下离你而去,比如车祸或者其他之类你可能会很难受。但父亲一直身体不好,几乎是给癌症折磨着,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完那痛苦漫长的路。所以他去世我觉得对他到是种解脱。当然,我不是冷血动物,毕竟世界上我最亲的人走了。当时的我只觉得压抑,非常的压抑。来到村子后又想起了阿光的死,更加烦躁。我把父亲的骨灰埋下去之后的第二天晚上正是七月十五。
; {4 U+ A  @6 M  R) w% x0 l9 m4 F  当时我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村子里自酿的酒不停的喝,那种酒很纯很好喝,但后劲很大。我边喝边无目的地走着,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走到了村子里最为禁忌的后山里了。 9 z6 I, E. }0 F%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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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着墙吐了一阵,感到头很疼,接着忽然一下非常凉爽的冷风把我吹醒了些。我开始有点知觉了。七月半大家很早就睡了。从后山看村子只有点点微弱的灯光,像烛火一样。 - g' ^) Y! ^' D# R& O$ }
  我开始知道我走到哪里了。但我还未觉得害怕,我忽然想起了阿光,在旷野里仗着酒大声喊着阿光的名字。边喊边往回走。 $ C+ y4 [- C7 R5 H5 H
  就在我刚要离开后山回到村子的时候,耳边似有似无的听见一句“小四!”小四是我的乳名,极少有人知道,但阿光也是其中一个。 , F5 ?, y; E+ f$ U$ e: b4 H
  
+ c# E/ n- g0 @: q1 U+ A  我以为听错了没有在意,继续摇晃着回家。接着又听见一句,这下非常清晰,仿佛就在耳边,我甚至感觉到有呼吸就在我耳朵后面。 1 R8 }! k4 P/ {
  我这下完全醒了,把瓶子一扔,大声喊道:“谁?谁在叫我?”
0 u! ?' Z4 v% X4 b! Y9 X: u9 L5 s  我喊了一嗓子,没有听见任何回音,空旷的山村除了几声狗叫和风声,我能听见的只有自己浓重的呼吸声。   Q1 x9 n: k8 v' B# l
  我拔腿就跑,一路跑回家里,脸也没洗倒床就睡。其实一晚上没睡着,耳边全是小四小四的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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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第二天早上,声音没有了,我熬着黑眼圈下了楼。家里人问我我也只说是伤心父亲。堂叔看了看我,叫我过去,他从上衣口带郑重地拿出一个护身符一类的小袋子挂在我头上,对我慈祥地笑了笑。并叮嘱千万不要弄丢之类的。还当我是小孩呢。 ) E+ h$ S# K; O' S
  之后连续几天没有在出现那种声音,我也没放在心上例行公事般去熟人家里看望。他们不住夸赞我长大成人又都怀念父亲的离去。
5 S% f0 `4 A/ t( ]) X  最后,只剩阿光家了。 + N  u. A% y- k*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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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不愿意去,我惧怕少年时候那段痛苦的回忆。但莫名的一种力量居然驱使着又走到他家。
6 o$ K. S% Q6 K7 c4 a  阿光家已经荒废了。阿光死后。他家里人接二连三的出事,要么重病,要么发生意外。尤其是那个阁楼。据说晚上老听见有人喊阿光的名字。不过到也没谁亲耳听过。" j8 Q$ U3 s. i$ M$ C
  后来阿光的家人般走了,房子也没人敢要,自然废掉了。不过并没有锁上。我很容易地推开了门。里面如阿光死的那天摆设居然一样。我感到一阵的头痛。时间仿佛迅速倒退到那天。
2 y* L# r5 U$ y; P1 u  一样的摆设,一样的步伐,一样的寻找。我一步步走向阁楼。那个阁楼还在,房子更加阴暗了。我不想上去,但是却有非常渴望见到他,我不知道他是否就在上面等我。我爬上楼梯,每踩一阶就会嘎吱一声,长年未使用的木制楼梯似乎已经不堪重负。 6 f* t7 R- G! a. Z% z! l% k6 a
  我终于进入了阁楼,很闷,里面一股发霉的味道。不过里面很亮,与那时不同,阳光很温暖的充满了这个不大的房间。% p; b' }6 R; }% S/ o
  我慢慢爬到当年阿光坐的那个地方,就和他的姿势一样,望着前面。 $ ~4 h- x! M% W7 X8 Y% I( `
  “阿光,你在么?”我在心底问道。 , R7 C, b+ ^5 l$ {
  “小四。”就当我快要睡过去的时候,一声清晰的呼喊我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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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 C6 h, I* i% }! P  “小四。”又是一声。我恐惧了,我当然知道禁忌。这时我才清醒过来,奇异自己怎么到了这里。我爬到出口想下去却发现根本没有梯子! 9 [% J' {/ Q( B% L! K
  阁楼离地面并高,最多三米,但这时看上去却像万丈深渊一样。
+ }% e/ z2 n  ~$ @  “小四!”呼喊声变的凌厉了起来。我大叫着:“别过来!”但阁楼里什么也没有。
4 p" w* J' S' p# Z0 y* ~3 |  我无助的挥舞双手,但空气里只有我翻腾起来的灰尘,在那束阳光里快速的翻滚。
) `+ _- Q! \6 @. t; k  “小四。”
; _5 D5 i% j* o4 Y, n  我终于看见了,是阿光,他就在那时他坐着的位置上看着我,不过他并不像他临死时那样KB,他一如以前一样,似乎从来没改变过。我仿佛回到我们一起戏耍的少年时代。他还是那样聪明健康,而我则跟在他后面傻笑。
* x3 L" a/ H! T4 t  我哭了,泪水不住的落下来,我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激动,但我说不出话来,我只能哭泣。 * G% J8 X! f; H& p5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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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光笑着慢慢的爬过来靠近我,一边过来,一边喊着我的名字。每爬一寸,地板上就会响起他的指甲挂落的刺耳声音。 " c* r) R& v6 G- g* Q! S
  越来越近,近到他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摸到我的脸了。 / ^' y9 ]1 w- A0 }
  “小四,我一直在等你啊。”阿光爬到我面前停住了。我睁大眼睛看着他,如同他当年睁着眼睛一样。在我的瞳孔中他的样子越来越大,我的眼睛几乎快要被他的身体充满了。
7 g% Q& j* I  n+ W  k2 c1 P3 o  我要绝望了,或许是件好事,这世上没什么我值得留念的了。 ! t' h" t; a% D4 {! Z8 g% a&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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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猛然之间我可以动了,也可以说话了。而阿光的影象却不见了,阁楼依旧只有我,刚才的事似乎压根没有发生过。 5 ?+ ]7 V) S" V$ X# U  I4 ^
  我喘了好久的气才使自己恢复过来。等我爬到入口一看,楼梯好端端的在那里。 1 x  J8 h, E5 `: n) q$ W3 G3 P" V
  我恐怕是违反这禁忌而有唯一活下去的吧,我有劫后余生般的感动。但我想错了,当我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家里人却非常悲伤。 ; _& I" v& a! G  `
  当我询问一遍才知道,堂叔叔在客厅读书的时候好好的就去了。没有任何先兆,就在刚才。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堂叔的尸体,他的眼睛睁着很大。
4 f" R+ {, N( l) S  我跪在他面前整整一天一夜。最后我晕了过去。后来他们告诉我,堂叔在临死之前说的唯一一句是等小四回来,告诉他要多爱惜自己。 / i* Y2 l/ _' ]6 x5 a
  由于我,我害死了我最亲近的两个人,我不怪阿光,他无从选择。我只怪自己,如果我能多思考一点,少冲动一点。或许事情结局不会这样。”我第一次看他如此悲伤,朋友把脖子上的护身符拿出来。 , f+ G0 H- H0 N
  “这就是堂叔给的,我会一直带着的。”他望着我,又说道,“现在知道了么?记得别在七月半的夜晚随便答应别人了。”
  U$ U. v' f% W( A( y  我机械的点了点头,顺便寒一下自己从小到大已经答应过无数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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