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 背叛 [打印本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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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小雪小雪    時間: 2008-7-20 05:52     標題: 背叛

那一天，是我生命中永遠的一天。如果沒有那一場意外，我會快樂而且自信，我是全世
* p- m6 Z3 g+ X/ J6 G界最幸福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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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 V' L- a3 `5 ]我的先生李皜向來寵溺我，他不讓我做家事，他說那是嚴重浪費，他支持我做我喜歡的/ L# ]% f, a; h% a- b% r
所有事物。他說他愛我的自然真實，所以他從來不要求我，即使因為工作關係，我時常% N8 L1 i7 H* r. F' Q% o! H1 E
背起照相機一出門就是三、五天，他總是以關愛代替怨言。我曾以為他給我的愛，多得  t' s; I  _0 J! r
今生用不完，所以我預約來世還要當他的另一半。然後下輩子時，再預約下下輩子還要. {/ ?4 G& \6 x: y! H. y
在一起，兩人無休無止的痴纏。8 V4 g2 E( W( t

  |+ N& y4 g/ y, W8 j% W' j李皜問我：「妳不會厭倦嗎？」我做出拔腿的動作，「厭倦了，我會逃！」但，我想我9 D* O% }9 A& D( v5 l
們是永遠都不會厭倦彼此的，戀愛兩年，結婚n年，我們有說不完的話，牽不膩的手。- i# e2 G' j. c
每一夜，他都要握著我的手才能安穩入睡，他總是向人介紹我是他的安眠藥。而我，每
8 T5 w$ i- }3 [0 C. ^6 y當心煩意亂，我就想跳到他的眼睛之海游泳。因為上上一代的混血，他的雙眼是藍色的
: P1 R# o0 b# p$ i( t4 J4 |; n1 w；眼珠是深深的海洋藍，眼白是淡淡的湖水藍，熱愛大海的我，只要悠游在他的眼睛之& G3 V# d; b5 y! a, q3 `6 B  ^
海，就能滌盡萬慮洗去千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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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k; S" {4 d  g7 P. H5 P8 v他先走了………真以為是一場夢境$ k; t0 ^+ v5 B5 t/ w3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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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為，如果有一天他先我而去，我絕對無法獨自存活在這個被他遺棄的世界。所
8 Q) d! Z  N# S  b) i7 S: w, m以我們約定，假如走到生命的盡頭，兩人無法同日死，至少ladyfirst，讓我先走。最  ]3 ^- L5 m' h
後，他並沒有遵守我們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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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 ~; a' n# ?那一天，是我做產檢的日子，我們的孩子將於一百五十天後在兩個家族的熱烈歡迎聲中6 {5 J& M2 j+ ?
誕生。醫生滿意的宣佈：「寶寶長的比實際週數大，是個帶把的弟弟。」我打電話告訴
9 T; E1 B8 E6 C8 `李皜「謎底」，他興奮的歡呼。昨晚我們打賭孩子的性別，我猜男他猜女，他輸了我一
8 W$ m# `6 a6 i* d4 B5 `, |! u" [場電影。婆婆比我更加開心，李皜是獨生子，婆婆喜歡我們生男孩，一個下午，他笑的* S6 b2 o7 }! d' n: @4 x$ c* {
合不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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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染了他的喜悅，兩人結伴逛走三家百貨公司，採購不少嬰兒用品，一點都不覺得0 ~- l  z' m1 M* n" V! W7 x
累。警察來電話時，我正好進家門。突來的噩耗使我跌坐在地，婆婆一手拉我一手撿起$ @: b1 ^! o, o/ F6 [
電話，他被我的狼狽嚇得慌亂，「誰來的電話？有什麼事？」「車禍…李皜在醫院，我
8 S: N+ B: k" R  I要去醫院。」我站起來，奪門而出。「阿皜不是到高雄出差…」婆婆邊說話邊追上來。
) E. o2 B# Y  c' h4 E我攔了車，直奔醫院，她坐在我身旁，她不停的說話，我一個字都無法聆聽。3 u. _* V8 ?, b1 x

+ T! b3 E2 E5 |- H% c5 ]+ j  H; h5 l和李皜一起在車裡的，是一個我不認識的女人。她的家人也趕到，充滿敵意的瞅著我。$ D: ~! \# ?; A8 `0 t
女人叫吳維維，她的家人說，她是李皜的女朋友。「李皜只有太太，李皜沒有女朋
5 _* b+ r6 G8 \友。」婆婆憤怒的駁斥，她拉住我的手走向急診室的另一端，遠離吳維維的家人。李皜' S# @9 g1 R% a8 s
和吳維維幾乎是同一時間走的，醫生宣布死訊，我當場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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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我躺在家裡泛著陽光味道的床上，我慶幸：「還好只是一場噩夢。」我高興的8 K( |% x0 E2 f# S
連聲叫喚李皜的名字。進來的男人是我的大哥，「李皜的後事，長輩會處理，身體妳要4 H7 |/ r. i( T4 }
自己照顧。」「是真的嗎？不是做夢嗎？」我已經分不清楚虛實，「哥，告訴我那只是
8 i7 k) H+ K" H8 Q4 H一場夢，李皜不可能死，李皜不可能和別的女人一起死。」我幾乎叫吼著說。「是真
6 N5 P6 r, t. D. ~的，妳要堅強，為了妳自己，為了妳的孩子，懂嗎？」哥哥為我擦乾淚。「我不懂，我0 W' ]0 o9 r0 g% w
真的不懂，李皜為什麼會背叛我？」我虛弱的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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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黃泉路上李皜和吳維維會手牽手，像夜晚他緊握著我的手那樣嗎？這個問題，只有死
8 Z8 T, X# ]' t* }. }去的人能回答我。「往者己矣，再追究只是和自己過不去，別再多想了。」「你能嗎？' D% T2 T/ U5 R2 @% v
如果你是我？」我哽咽的質問他。哥哥嘆了口氣，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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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0 X" J, k: z; K' ?愛情幻滅………譏諷他的背叛我的愚.6 E( a7 X6 W4 C4 K6 C* Z& S

7 ?; m) S9 z- }# g4 d# N5 u$ B* d接下來的日子，家人除了為喪事忙碌，還得應付吳維維的家人。我將自己關在房間裡，  ^, U2 \% U) _  Y5 A/ N
關在哀傷無法入侵的堡壘，分析李皜對我的感情。我不哭了，我為什麼要為一個負心的
# @" u! L: y' E# O) _男人哭泣呢？我為什麼要為一個毀約的男人厭世呢？「我不要孩子，我不要李皜的孩" _, D4 z# [6 C/ G/ |. d0 ^0 d
子。」我深思熟慮後的決定，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它的荒謬正像李皜的突然死亡。他
- g* Q( ]# J9 A6 K7 y- U$ L們為我找理由，說我因為承受不了打擊，瘋了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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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7 S0 u. q  f7 a6 K3 b6 e6 s7 l, @事實上，我卻從來沒有像現在如此明明白白。生下孩子會是一個大諷刺，一個與日俱增
" r9 b& q4 u- r+ v* k的諷刺，活生生的嘲諷李皜和我已幻滅的愛情，殘忍的諷刺。李皜的背叛和我的愚傻。
) B* d) W. ]* ?李皜的父母求我跪我，我不為所動。「爸爸和媽媽給妳一千萬，請妳把孩子生下來。」$ l: ^$ ^2 W' n3 @3 c4 v! R3 x5 u
他們將錢存進我的戶頭。' L" _1 R9 W, w6 Y

! t; {! P9 \5 g他們要花錢買孫子？我也有錢，李皜的保險受益人是我，我可以去哪裡用錢買回真心愛' e5 v2 ?  z8 K. L" j
我的丈夫，而不是和吳維維共死的李皜？後來，我留下孩子。不是因為錢，是因為最初
6 F; S( v: M1 |的愛。我到婦產科診所要求墮胎，女醫生讓我看超音波：「好可愛喔！他邊吸手指邊搖
! E5 t. P3 Y& t/ X! h8 \  y5 `頭，在說好好吃喔！」我看見的肢體語卻是求救訊號：「媽媽，不要，不要殺死我。」* \) z! j. R* U9 `' n
我哭了，我無法扮演兇手。! {" P  E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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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勇氣………選擇以放逐釋放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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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皜離開的五個月後，我自然產生下孩子。孩子大眼睛、大嘴巴、高鼻子，像李皜多過2 F6 f# `, r( v7 Y0 \9 e. V
像我。孩子的眼睛總是閉著，我好奇它們的顏色。我把孩子交給李皜的爸媽，一出院就% z0 ?# i9 Y# L) {
出國。對這個城市的記憶，另我失去活下去的勇氣，我選擇以放逐釋放痛苦。我用李皜
# m( K- m0 z( P8 ]* p! r) C8 K& f8 T以生命換來的金錢作為旅費，浪跡一個又一個遙遠的國度。我在賽納河走過春天，我在
# m2 O; H" @: u0 i$ T( P  }太平洋游過夏天，我在愛琴海巡航秋天，我在洞庭湖傾聽冬天，我習慣與寂寞為友。我* M$ l) W5 u7 g! T6 J( r
的心彷彿極地的土層，覆蓋著厚厚的冰雪，我不回憶、不想念、不心痛、不做夢、也不
8 W" ~# j; S1 T' s6 F, F5 [快樂。沒有地方會使我的腳步猶豫，沒有人能讓我的眼神停留，只有孩ㄤL邪的雙眼會
; e" h$ z0 k4 l* Y  j5 V1 ?# A& S喚醒我悲傷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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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記事本上寫下一個又一個數目字，提醒自己孩子有多大了。然後，我為他買一件又
: d4 \( k" J% r9 T! x  M一件的衣服，每一個在他鄉的夜晚，我用李皜以前握緊的右手，抱著一個月比一個月大
8 U. u" y+ U- w* p! j的童裝入眠。大大小小的童裝，是我的安眠藥。偶爾，我會打電話回台北。媽媽漸漸不
# e) T* G4 x( a問我在何處，也放棄催促我回家，她告訴我孩子的事。所以我知道，我的孩子在四個月
7 h$ g0 _+ y2 }/ }大時會翻身，五個月大時長了牙，不到六個月就坐得安穩，十個月大時牙牙學語，不到% f& {: B1 q2 [: {  x& G" u" a
一歲就會走路。關於孩子眼睛的顏色，媽媽不了解其實我更想知道。孩子三歲生日的這/ h; }: V- |# @- h' ~  p
一天，我悄悄回到台灣。我站在娘家的巷口，看著我的老媽媽依然精神十足忙進忙出，
$ c  j& U( j+ H- |; j- a; e+ d' K一下澆花，一下溜狗。我有著往事是前世的錯覺。3 C6 U4 x* E3 i8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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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頭髮短了，面容老了，人精瘦了，皮膚黑了，我變成了一個陌生人，媽媽低頭從我1 u% P: P6 I: N, T/ ]8 q+ E
身旁經過，她沒有認出我。我把給孩子的禮物放在門口，留下字條，請媽媽轉交。我轉2 S0 w7 ^8 V! R7 S6 s  R
身準備離開，媽媽無聲無息，矗立在我的面前，她用力拍打我的肩膀，痛罵：「妳這個7 `" Z, r. `1 U" }, Z
沒良心的孩子、狠心的媽媽，妳終於回來，不進家門，還想去哪裡當孤魂野鬼？」然6 F: q, G( T- `" I" Q  N
後，抱著我痛哭失聲。回到家，有一種放鬆和放心的感覺。媽媽說哥哥去接李恆，見我" X% }& {2 D5 a8 o
沒有反應，媽媽拍了拍她的額頭，「瞧我多迷糊，一直沒告訴妳，親家幫孩子取了名
, e4 l, v- q/ x1 t! D/ {字，叫李恆。今天外孫生日，我接他回來吃個飯，慶祝慶祝，妳回來，正好，可憐的孩
! }" U* V1 p& Z" f$ V* Q子從來沒見過媽媽…。」- x' a/ s, ]7 o" A2 G: a;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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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視雙眸………塵封淚水終決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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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長得比我想像中的好，乍見到他，我的眼睛一亮，他簡直是李皜的翻版。他叫我陌
" e. G" E) U5 C& J: h生的阿姨，媽媽急於糾正，我舉手制止。哥哥也以為我是客人，禮貌性的點頭，我沉默2 V7 l6 t& s) A! S7 |" x7 P( K
的微笑著。五秒鐘後，哥哥驚乎：「是小孟。」他身手抱起李恆走向我，「恆恆乖，親; d6 n6 @0 s) r5 n2 Y4 x& o
她一下，她從很遠的地方來，專程為你慶祝生日。」「有多遠？跟媽媽去的地方一樣遠
) ]; I5 Y9 e, r4 Y+ ]3 z嗎？」孩子好奇的問著，稚嫩的童音非常好聽。# v2 t2 ^1 m# N9 J$ ]. [5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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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看著我，我們一起點頭說：「是，一樣遠。」孩子乖順的在我臉上一啄，留下一攤0 V6 F5 Y, p6 V4 s- Y9 h* f
口水，我捨不得擦掉。「是媽媽請妳給我送禮物來嗎？」李恆盯著我的臉說話。我凝視2 b: o  L  g6 Q
她的眼睛，也是一對海洋的眼睛，會讓我沉淪的藍色。我的心海開始澎湃，我的雙眼泛
* D7 R( s% X% d- `潮，我的喉嚨嚴重哽塞無法出聲。李恆拉拉我的衣角，著急的又問一次：「是嗎？妳幫  R) h7 h1 n* ~- O' _. U/ g' ^
我的媽媽送禮物給我嗎？」他的渴望的、有些憂鬱的眼神，?酗@把利斧用力劈過我的胸
2 i7 X' t0 T( \/ c口，封積三年多的淚水隨著點頭的動作突然決堤，我快走進浴室，不想驚嚇孩子。「我! M1 I" s4 v$ w0 B! J0 M
是媽媽啊！」我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說著。7 T2 \, Z1 {3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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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哥哥敲門，叫我吃飯，他說孩子餓了。擁抱最愛………期待時間永靜止3 c8 M, L% ]& V( A+ }( i* d
這是我一生中最美味的一餐，而我的心比我的胃更飽滿。李恆的聰慧，李恆的乖巧，李
, ~- v7 j" ~  U+ d恆的充滿想像力，喚回我失去已久的情緒，我有時想笑，有時想哭。我不清楚，李皜留. h5 g6 F  p' g* [" q( N
給我的究竟是愛或是恨？但我明白，我希望在相聚時多抱抱李恆，希望在擁抱李恆時，
& G8 h9 v  @- s" ]- e( P時間是靜止、兩人成為化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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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  R+ v& g. N, H1 o' }% _: o, h: f但是時間沒有靜止，反而流逝得更快，李皜的爸媽頻頻來電催李恆回家。我不准媽媽告0 {5 Q, o" S  @. M; H
訴他們我回來的消息。哥哥送李恆回去，我背起行囊，繼續我的旅程，幸福對我而言，
' S/ Q/ N1 k5 }- e& H9 [2 m# T$ u必須適可而止。媽媽不讓我走，她又哭又鬧，罵我狠心，打我無情。她不會懂的，永遠! ^7 |" ~1 x) F: G& h
不會有人懂我的心情，了解我的絕望和決定。我在媽媽的嚎啕哭聲中，步步艱難的走出
  }3 _4 C3 X8 k' q1 E: z- ?: F了家門，坐上計程車到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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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t! {+ a6 N8 b% i1 O- F遠走他鄉………炙熱傷口難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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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6 f/ v$ x8 Z1 K+ n2 r! e  t我在中正機場等過了黃昏，坐到了深夜，錯過一班又一班的飛機。我在戀戀不捨什麼呢+ J/ l3 H8 D) a; C4 [7 T
？沒有任何人是永遠屬於我的，除了我和我的傷口！「該走了。」我對遲疑的自己說。
- R, f* D' M# i入候機室時，有人喊我的名字，那一些人有李皜的父母、我的媽媽和哥哥，以及我的孩2 `% ?* h0 s+ @1 X7 ~
子李恆。# E+ r2 f& ]% b" x' W

$ c- q( B9 o5 C* X5 z, R7 t李恆衝過來抱住我的雙腿，「媽媽，媽媽，不要走。」[hide]孩子的叫聲深深觸動我，我蹲下
" U( G/ s8 u( O9 d2 W0 v4 N身，為他擦去眼淚：「男孩子不可以愛哭。」他緊緊摟著我的脖子，彷彿怕我突然消+ u9 A  O7 c* G' j
失，貼著我的面頰的小臉龐乾了又濕。我捧住孩子精緻的小臉蛋，仔細的、貪心的觀
4 j2 Z* P& \6 w: I" s+ S賞。不知怎的，孩子眼裡的淚水竟然在我的臉上奔流。爸爸犯下的致命錯誤，硬指定孩1 r* J- N/ c) C5 N( o4 w
子來接受懲罰，的確是我太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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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L! x5 P+ e無悔之心………至親至情化為悲傷/ e% G' S0 c/ z# C1 k) P6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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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海洋般的雙眼，一閃一閃的晃動，我又有了游泳的渴望，好像我的傷痛可以全部: I% S, ~% G3 }- C
溶化、洗盡。歲月用眼睛訴說了一個關於愛與絕望的故事，又用另一雙眼敘述一個關於, L& ]) k/ m6 K$ A1 X/ X% f
愛與希望的童話。我願意相信，至少有一個人，他的心是屬於我的，那就是我的小李. f0 u' H- p0 }: V; z  E0 t
恆。催促登機的聲音響起，他們以熱切的眼神望著我，我以慈愛的目光注視著孩子。我
( i* M. M8 N4 v8 U5 f# C. O被怨恨囚禁了好長的日子，為什麼還不能跳出來？我看到他們的臉上寫著這樣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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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恨是容易的，原諒是困難的，如果寬恕了李皜，是否等同釋放了我自己？為什麼不願
0 G8 D/ ^* J7 J意跳出來？我也困惑！是因為我太愛李皜或太恨李皜？但是不論愛或恨，李皜已經死6 A$ i) k, M& E/ k5 j1 e5 Z
了，死了很久很久了。「旅行好累，我不想走了。」我放下行李，抱起孩子，孩子?遞b
& i/ Z8 B$ q6 W. u: E: [1 i' {的趴在我的肩上，我邁步離開機場。放棄當一個沒有目標的旅人，我，開始學習做一位- u# w/ g" |: l6 q' o: Z; s# T
無悔的母親。只要能珍惜最美好的片段又何必在乎是聚是散，有過愛情經驗的人常說，
+ ~  j+ T+ K; }3 `' L相愛簡單，相處難，但是分手更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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